俄罗斯叙事：宣传的历史 – 一百年的重复故事

 特别系列播客《4分钟》揭示俄罗斯如何将语言当作武器使用。我们聚焦于“叙事”——这些故事扭曲现实、分裂社会、削弱人们对民主制度的信任。我们逐步讲解这些叙事是如何产生、为何有效、以及我们该如何应对。每集约四分钟，聚焦一个具体的故事、观点或操控手法。这是为那些想了解现代战争如何通过语言而非子弹进行的听众准备的系列。 

Transcript

我们继续进行关于俄罗斯叙事的系列节目，旨在展示信息是如何被用作权力工具的。今天，我们将一起回顾历史，因为要理解当今俄罗斯宣传的形式，我们必须回到一百多年前。事实上，俄罗斯的信息战略并不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而是长期演变而来的，它具有惊人的延续性，其核心目标本质上从未改变。语言、风格和传播媒介在变，但核心主题和信息几乎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规律反复出现。

在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俄罗斯帝国受到严格审查制度的深刻影响。这种审查制度的目的是维护沙皇政权的稳定，压制任何可能威胁皇权或破坏统一帝国形象的思想。印刷媒体受到严密监管，传播不忠言论被视为对公共秩序的威胁。早在那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今天俄罗斯宣传中的核心元素：强调强有力的领袖、塑造外部敌人，以及将民族团结作为生存手段的必要性。

一九一七年革命之后，一种新的意识形态掌握了政权，但影响公众的手段却几乎没有改变。苏联的宣传系统复杂而精密，不仅使用印刷媒体，还包括海报、电影、广播，后来又发展到电视。整个体系的核心是“英雄工人”的神话、理想的苏维埃公民形象，以及共产党领导层的绝对权威。外部世界被描述为堕落、敌对、充满剥削，而苏联则被塑造成进步、平等与正义的灯塔。当然，现实往往与宣传相悖，因此需要对现实进行掩盖、调整，甚至彻底替换成另一套叙述体系。

苏联的宣传不仅仅是国内政治的工具，也是对外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文化交流、媒体传播，甚至与友好政权的合作，苏联向世界展示自己是被压迫民族的守护者，是反殖民主义的斗士，是和平的捍卫者。尽管这些说法与现实常常存在巨大差距，但它们在包括欧洲在内的许多国家对苏联的认知中产生了重大影响。

苏联解体后，曾一度让人以为国家主导的宣传时代就此终结。媒体变得开放，言论多元开始出现，俄罗斯表面上看似正在走向民主。然而，这种局面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弗拉基米尔·普京的上台，一个新的系统逐步建立起来。这个系统虽然使用现代科技和数字时代的语言，但其基础仍是那些久经考验的老套路——简化现实、强化个人崇拜、制造国家被围攻的氛围，以及不断强调外部威胁的存在。

与苏联时代相比，普京时代的宣传更加灵活、常常更具技巧，尤其能够快速应对现实事件的变化。以前宣传依赖印刷文字和官方演讲，而如今的信息传播则通过精心制作的视频、网络迷因、虚假社交账号，以及伪装成独立新闻网站的媒体进行。尽管技术手段发生了巨大进步，但其核心始终未变：塑造公众思维、为政治决策辩护，并阻止社会提出过多质疑。

从当下的角度来看，让人既感到着迷又感到不安的是，尽管形式发生了变化，但在过去一百年里，宣传的内容几乎没有实质性改变。它始终依赖于制造威胁感、强调民族自豪感、道德优越感，以及在外部压力下保持团结的必要性。因此，我们有必要认真研究这些叙事，学会识别它们，并切勿低估它们的影响力。因为当历史重演时，它不一定是以悲剧的形式回来，它可能是一段剪辑精美、标题易于转发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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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您的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