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George Street

中国民族主义的本质——“世俗神学”

22 George Street Season 1 Episode 57

中国民族主义——低劣的“世俗神学”

中国民族主义,是政权的最后止痛药,还是现代文明的绞刑架?
 在本期《乔治街22号》中,我们揭开民族主义的真正面目——它不是爱国热情的自然延伸,而是一种粗糙的、劣质的“世俗神学”。 

我们将从哲学、历史和制度角度出发,深入讨论: 

  • 为什么连宗教改革和启蒙精神的德国,也未能抵挡纳粹民族主义?
  • 为什么中国靠民族主义维稳,却把自己的制度文明“焊死”在低水平循环里?
  • 民族主义与真正的宗教(特别是新教)有何本质区别?为什么中国民族主义如此粗糙、如此low?
  • 我们是在为国家奋斗,还是被“民族幻觉”集体催眠?
  • 什么样的制度才能承载真正的文明?民族主义的尽头,是自我吞噬。

如果你也曾在升旗仪式上感动流泪,却在现实生活中感到荒谬无力,那么这期节目可能会刺痛你——也可能,唤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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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 中国民族主义的本质—低劣的“世俗神学” 

在一个社会经济进入下行的国家里,政权面对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合法性从何而来?如果不能再靠GDP增长说话,那么,只剩下一种工具:民族主义。 

当代中国人,民族主义已经成为维系心里健康的最后防线。生活越苦,就越要相信“中华民族”高人一等。 

民族主义的本质是什么?在哲学上,它只是一个虚构的身份认同系统;在社会学上,它是情绪化的“共同体幻觉”;而在政治学上,它是一套“世俗神学”. 

政治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提出:民族只是一种想象, 因为民族并不是天生存在的共同体,而是借助语言、印刷、教育与政治记忆建构出来的认同。 

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揭露,民族传统其实是“被发明的”——那些所谓“千年未变”的仪式、服饰、祖训,往往不过是19世纪以后政府为了统一认同所创造的象征物。军队、学校、节庆与地图,不只是社会工具,更是民族建构的舞台。 

社会理论家盖尔纳说,民族主义是现代工业社会的一种制度性需要。民族认同被制造出来,以便构建“可管理的人口”. 

让中国人引以为豪的“中华民族”这个说法,其实是新近的构造的产物,最早由梁启超和张太炎等清末知识分子提出。到孙中山时代,以政治工程的方式将满、汉、回、藏、蒙统一纳入一个想象体。而在中共执政之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成为合法性、统一性与忠诚度的最高话语。 

它用“炎黄子孙”“五千年文明”“龙的传人”这样的精神错乱的屁话,制造一种看似古老的、实则极新的民族自我叙事。 

而这正是民族主义成为“世俗神学”的根本所在。在宗教衰落、信仰破产的现代社会,人们依然需要意义。现代中国的民族主义,恰好为这些意义为中国人贫乏的精神提供了一种廉价的替代. 

当传统宗教逐渐衰落,国家–民族被重新包装成一个新的神圣载体,成了人们寻求归属、意义与牺牲价值的精神对象。人不再为上帝而活,而是为民族而活。“为主殉道是荣耀”这一伦理,在现代社会转化为“为国牺牲是光荣”;“信仰不可动摇”的绝对命令,也被移植到了“国家不可分裂”的政治语境之中。民族主义不是普通的集体认同,它是被国家权力不断神化、道德化、绝对化的终极叙事。它用一种高度情绪化的方式,把国家塑造成超验存在,取代了宗教在道德判断、生命意义、牺牲合法性上的功能。 

甚至可以说,民族主义已经复制了一整套宗教神话系统。它有自己的创世神话:五千年文明,炎黄子孙;有自己的堕落故事:鸦片战争、列强瓜分、百年国耻;有自己的救赎叙事:革命领袖、英雄先烈;更有自己的末世预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实现强国梦、民族梦。在西方宗教传统中,这些步骤分别对应创世、堕落、救赎、审判。而民族主义把它全部套用在修饰国家历史上,只不过把“天堂”换成了“强国梦”,把“审判日”变成了“民族复兴的那一天”。这种线性历史观,不允许怀疑,不容质问,甚至不能出现复杂性或灰度判断。 

更值得警惕的是,民族主义还拥有一整套高度发达的象征系统和仪式结构。相当于现代版的宗教礼仪,旨在强化共同体意识,制造“我属于这个民族”的情感认同。 

民族主义不仅仅停留在世俗神学,在中国已极端化. 

首先,它需要敌人——如同宗教中对异教徒的排斥,民族主义必须依靠“非我族类”的存在来完成内部团结。不同意见会被定义为“背叛民族”,被视为“民族叛徒”。 

其次,民族主义的核心不是理性,而是忠诚。人们不再关心政策是否合理,而只会问:你站在哪一边? 

新一代的中国人在这样的氛围长大,拒绝理性、排斥包容,个体无法孕育自由人格. 

中共采用这样的一种低级的意识形态凝聚人心,可谓饮鸩止渴,框定了中国文明的上限.德国就是一个极具启示意义的案例。一个诞生过宗教改革,培育过启蒙哲学、理性文学和古典音乐的国度,一个拥有康德、黑格尔、歌德与巴赫的文明核心,最后却也孕育出纳粹主义,是民族主义服现代社会的悲剧样本。 

一战之后,《凡尔赛条约》的惩罚性条款将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国家拖入财政崩溃、物价崩坏、政治分裂的深渊。纳粹带来一个极其扭曲、但情绪上极具安慰力的解释:你之所以贫穷、失败、困惑,是因为“犹太人背叛了民族”,“法国羞辱了我们”,“共产党人试图瓦解祖国”。这种解释让人不必面对复杂现实,只需仇恨即可获得答案. 

一个真正健康的社会,是建立在经验、分歧、选择和尊重之上的。常识告诉我们,人各有志,文化多元,世界复杂。但民族主义偏要告诉你,所有这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你有华人血统,就必须支持中共”;“你是德国人,就不能是犹太人”;“你是日本人,就不能质疑军国主义的神圣使命”。 

多样的个体全部被统一到一个宏大的民族幻觉之下。 

文明的根基是什么?是理性、是审美、是承认“他者”也有人性,是可以讨论“好”与“不好”的共识形成机制。但民族主义从根本上瓦解这一切。它不允许你讨论“对错”,只能讨论“立场”;它不是要你思考“什么值得做”,而是命令你“站在哪一边”。纳粹德国焚书、审查、宣称现代艺术是“退化文化”,这些行为不是偶发的反智,而是系统性的反文明。它们目的是切断人类共同经验,摧毁对“人”本身的宽容理解,只剩对“我族”的忠诚,和对他族的仇恨. 

更进一步,民族主义必然反包容。因为它要制造统一感,就必须制造“非我族类”。没有敌人,它就无法定义自我;没有异己,它就无法唤起忠诚。内部必须有“第五纵队”,外部必须有“亡我之心不死”的敌人。如此一来,国家永远陷入内斗和互害. 

 

民族主义之所以牢不可破,不是因为它正确,而是因为它低级。它调动人性最深层的三种情绪:恐惧、屈辱与归属渴望。 

可以预见,在历史垃圾时间中的中国,一个接一个危机来临之时,都会有一个“外部敌人”被塑造,一个“民族尊严”被唤醒,一个“爱国主义”被动员。 

我说民族主义是一种“世俗神学”,但它和真正的神学之间,其实差了不止一个时代的文明厚度。我们拿基督教新教来做对比。 

新教是什么?是西方现代文明的精神起点。它不是民族情绪的放大器,而是个体反思与内在道德感的觉醒。它教人自律,而不是服从;它推崇怀疑,而不是盲信;它强调个人如何面对神,而不是如何在群众中获得安全感。它要求的是——你不能只是跟随,你必须自我负责。 

新教让人直面上帝的沉默与审判,而民族主义让你去审判和残害同胞. 

新教文明中的信仰,是面对虚无的抗争;而民族主义中的“信仰”,是一种面对现实的逃避。 

新教信徒愿意为信仰牺牲私利,而民族主义者特别愿意让别人牺牲。 

新教之所以孕育出现代民主与法治,因为它允许差异、允许解读、允许分歧。而中国民族主义则害怕差异、压制多元, “脑袋统一、思想冻结”。 

中国民族主义,不仅危险,还低级. 但总能和中国人一拍即合.这一定不是巧合. 

欢迎收听今天的《乔治街22号》. 阿多诺所说:“文明的任务,是抵抗那种让奥斯维辛成为可能的东西。”而民族主义,却让集中营成为必然。只是,你敢保证每次你都在门外? 

Chau.